速食店紅茶

撰文/謝雅儒
圖源/免費圖庫

冰塊和杯緣碰撞,紅茶香氣包裹著清甜的氣息,瀰漫在空氣中。

擁有淡淡麥香味的紅茶,裡頭藏著我對你的情感,我總說我最愛某家速食店的紅茶了,因為我們曾經點著兩杯紅茶,在下課以後,坐在速食店好久,一起寫作業、一起讀書,偶爾悶了就閒聊起八卦,那是我生命中最難以忘卻的一段珍貴時光——單純窩在我們倆的世界,不去煩惱其他瑣事。

其實真的不記得我們最後一次說話是在何時,最後的印象是社群軟體上我們彼此的帳號互相按過讚,就再沒有下文。我偶爾會想起你,在經過那個速食店時,甚至,有時會更積極的走進店內,單點一杯帶有麥味的紅茶,那是我想念你的方式,我們已經許久沒有關聯,生活像一場場硬仗,每日每夜都有解決不完的問題,高中畢業後的我們,有各自的生活,失去了聯絡的契機。啜飲一杯紅茶的時刻,我時常在想,能不能拾回過往的情感呢?

下課時間,教室裡到處都是嬉鬧的笑聲,我因為前一日接到外婆過世的消息,帶著哭紅又腫脹的眼睛,和惱人的疲憊來到學校,那天,你和我說:「你一定很累吧。別勉強自己不難過。」然後拿給我一杯,你一早去速食店買的紅茶,那是最令人感到安慰的滋味了,熱紅茶到我手中已是剛好合適入口的溫度,彷彿你精細計算過了時間,拿捏住恰好的溫暖,和你的人一樣,好溫柔。我接過來品嚐了一口,紅茶的甜膩化解了我的疲倦,心裡頭的感傷好似夜晚的街燈乍然亮起,本是黑暗無盡的道路,頓時有了光。你總是如此,給予我恰好的溫柔。

我們最後一次,一起喝那杯紅茶,味道是帶點苦澀的。明明平時是那樣溫潤順口的味道,在那日不知是被熬煮過頭,還是因為你。記得那天是冬至的夜晚,你從家裡逃出來了,剛剛經歷過一場歷劫,好不容易倖存下來的。你點了一支菸,那是第一次你在我面前抽菸,忽視我討厭菸味的事實,你自顧自地說起涼菸是多麼討你喜歡,而我買給你的紅茶,在一旁被擱置許久,什麼時候開始,那杯紅茶不是我們共同喜歡的滋味了?涼菸取代了你的嗜好,放大了我們之間的間隙,從何開始,我們都轉變了呢?我沒有頭緒。

角落的紅茶,變味了。顏色由鮮紅轉成黯淡的紅色,我將變色又變味的紅茶嚐了一口,確認再也沒有任何可能性,把那變味的大半杯紅茶給丟了。彷彿是也一併將你丟失了。那次以後,沒多久就畢業的我們,再也沒了交集。麥香味的速食店紅茶,原本是清甜的,如今,無論怎麼喝,都帶有一種酸澀,或許紅茶的品種被換過了,或許,是「我們」被時間汰換掉了,直到今日,我看著你的帳號,偷窺著你版面上的生活,如此的陌生,那一張張貌似你卻也不像你的日常照片。我們曾經走進彼此生命,現在已不復從前。

啜飲一口紅茶,我開始習慣並接受了這樣的酸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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柴米油鹽

25 10 月, 202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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